样拖欠工钱。
前年有人在给苏壹家耕田的时候,不小心被骡子踹了一脚,以往在别的地方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。
但是他们普通人的命贱,甚至不如一只骡子贵,被骡子踹伤不仅没有任何慰问,还会让主家觉得他们惹了麻烦。
事情发生之后,被踹伤的人照例被人抬回了家,家人都哭瞎了眼,至于治疗,哪有什么治疗?普通人家连找大夫看病的意识都没有,这人只是被安置在床上,若是命大能自愈就活下去,自愈不了就一圈破席埋入黄土。
但偏偏苏壹不是这样,在接到消息之后,他第一时间带着医馆的郎中从平安城赶回去救人。
最后因为那人落下了病根,苏壹还花钱雇了那人做沈家村养殖场的佃工。
这消息传出去,不少人都说那人被骡子踢了一脚,反而沾了好运道。
村里有人说苏壹心善,有人说苏壹钱多的没处花,但是这对于苏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。
天色渐暗。
苏壹家里没什么做饭的东西,李婶子原本想让苏壹晚上去自家吃饭,但是苏壹不饿就拒绝了。
于是李婶子特意给苏壹端来了刚出锅的白面包子和一只鸡,里正家的丰婶子听说苏壹回村,特意送来了牛杂汤和咸鸭蛋。
李婶子和丰婶子都没有多待,而是放下东西就走了。
天色很快彻底暗沉下去,房间里的烛火被点燃。
苏壹站在放着织机的屋子里,虽然眼睛盯着织机看,但脑子乱糟糟的,他忍不住再次想到了那晚发生的事。
苏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,觉得自己那时候肯定是疯了,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。
第二天醒来,仪哥儿对自己的态度,明显是对自己有意思。
苏壹如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,自己也太无耻了,苏壹在心里唾骂自己,良心反复受到谴责。
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五十多岁的人了,可仪哥儿才多大,他今年才十八岁,他未来本应遇到更好的人。
况且,仪哥儿未来要做官,做官最要紧的就是名声,而不是让人一提起仪哥儿,就联想到自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兄身上。
仪哥儿年纪小,可能是一时间察觉错了对自己的感情,混淆了亲情与爱情,又或者是一时新鲜,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。苏壹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。
不知站了多久,苏壹觉得腿有些酸,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。
是谁?这么晚了怎么会来自己这里。
苏壹随手拿起桌上的烛台转身,然后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沈从仪。
沈从仪站在门外,整个被黑暗笼罩,他看着房间里手持灯烛的苏壹,一时间有些愣怔。
暖黄色的烛光好似给苏壹浑身笼罩了一层金色的纱衣。
这让沈从仪忍不住想起自己初次见苏壹的时候。
当时,苏壹也是手持油灯推门而入,看见亮光的那一刻沈从仪感觉周围一切都被照亮了。
“哥哥。”
苏壹眼睛飘忽一瞬间,立马走向沈从仪,“你怎么来了,我不是告诉铺子的人说我今天不回去吗?”
在察觉到苏壹的眼神后,一瞬间沈从仪入坠冰窖。
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一年前有人上面要向他说亲的那一幕。
当时哥哥是怎么婉拒媒人的?
哦,哥哥说他还小,少年人心思不定,本身的能力和责任感都没有定型,这个年纪娶亲,连自己都养活不好,根本没法好好对待妻子,更别说孩子了。
沈从仪嗓子有些哑,所以哥哥是觉得自己年纪小,觉得自己并没有认真吗?
沈从仪感觉胸口疼闷,努力咽下口中因为刚刚着急见哥哥而过度奔跑带来的腥甜感。
其实也对,自己如今一切都要靠哥哥来养,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哥哥呢。
若是有朝一日哥哥娶妻,自己还是哥哥的弟弟,自己会默默祝福哥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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