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,方才郡主已经说过一遍了。”
陆誉已经能平静地接受林舒蕴的话,便是让她多说几句,总比憋在心里强。
“你”
林舒蕴被噎住,想说些难听的话,但她根本不会,话到嘴边只有一句:“你真你真的很讨厌。”
“我让厨房备了一份羊肉锅子,听闻是从西北买来的活羊,在京城现杀的,中午吃这个行吗?”
羊肉锅子。
陆誉又在意难忘,当初在西北成亲后,他们便是在酒馆里点了一份羊肉锅子。
林舒蕴拒绝道:“不吃,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,现在追忆还有什么意义吗?”
陆誉没有再说话,只是端坐在圆桌旁一动不动。
林舒蕴能感觉到,陆誉好似生气了,但不知为何,他这次却没有被气得离开。
但林舒蕴转念一想,这个家中最该生气的是她才对。
她还没有气,他便气上了。
随他吧,想去哪里都可以,谁让这里是他的侯府。
林舒蕴没有想到的是,整整一下午,陆誉除了更衣用膳,就这么端坐在她的附近,直至夜色浓重,她眼皮已经上下打架。
看着陆誉还静静地坐在那处,手中捧着一本书。
她先撑不住了,含糊问道:“你怎么还不走。”
“今日是洞房花烛夜。”
陆誉说罢径直走了过来,他身材高大,站在她的面前仿若一堵墙,瞬间遮住了桌面上烛台的亮光。
林舒蕴眉宇紧蹙,“我不想和你洞房。”
陆誉轻叹一声,微微俯身向下,坐在床榻边,眼眸定定地看着她,似是想说什么,但话到嘴边却是怎么说不出口。
“我明天一早便要启程,府中你不懂的事情让孙校去办。”
“征战沙场总是会马革裹尸,我写了一封信,放在书房上层第二格的暗盒中,若是若是我回不来,那封信便是遗书。”
“届时定王爷陪你进宫,你身为侯府主母手持丹书铁券,便能让我们的璋儿请封世子。”
“至于丧仪,内务府会派人过来,也不用你担心。”
浓重的暮色中,陆誉沉重的话语仿若铁锤一般重重敲击着林舒蕴的心脏。
她虽然怨恨陆誉,却不愿看到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躺在棺木中的尸体。
林舒蕴:“你还没有补偿我们,就想一死了事?”
“不会的,我会好好活着”,陆誉轻笑,他继续说道:“我的父亲上战场前,便是这么嘱咐我娘的。”
“挽挽,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?”
林舒蕴冷哼一声:“不会,你让我也差点死镜湖。”
陆誉心口一窒,沙哑说道:“当年之事都是我对不起你们”
林舒蕴不想再提,也没有再说话。
屋内又陷入了寂静,陆誉坐了片刻,站起身来,帮她放下床帐,深吸一口气道:“你你明天能送送我吗?我们一别便是一年之久,战事紧张除了写信大抵很难回来陪你们。”
隔着纱帐传来了林舒蕴冷漠的声音:“不去,你自己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林舒蕴话虽这么说,但她还是让侍女早早把她唤醒。
今日不知怎得却下起了雨,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,林舒蕴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向了侯府的正门。
“世子,我们该走了。”
侍卫看着陆誉眼眸仍然望着侯府大门,毕竟新婚燕尔便要分隔两地,他虽然没有成亲,但是也理解世子这种心情。
但是世子,光看也不会把人看出来吧?
陆誉手握缰绳深吸一口气,淡淡道:“好,我们走。”
乌黑发亮的宝驹疾驰在雨幕之中,林舒蕴刚走至大门口,便看到了陆誉离去的身影。
雨声渐大,便是怎么呼喊都听不到。
林舒蕴站在侯府大门口,看着逐渐消失的黑点,紧攥着手绢,转身就走进了侯府中。
这人怎么说走就走。
罢了,不就是去个朔北,她一个人便是从西北都能去了京城。
林舒蕴先让明月和清风开始收拾着她和孩子们的物件,她又回王府告诉了父母兄弟,再安抚好两个孩子的情绪。
她唤来陆誉的属下孙校,让他着手安排她们母子前往西北的马车和护卫。
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之后,一天已经过去了。
第二日,他们便踏上了前往朔北的路途。
璋儿和瑛瑛兴奋极了,前一个时辰还能激动地趴在车帘上问东问西,精力消耗结束的时候,他们便乖乖躺在车厢中呼呼大睡。
这一路上,林舒蕴总觉得忘了些什么,直至路程过半,她才想起来还未通知陆誉。
晚上在一处驿站,她手持笔墨长坐在圆桌前,想了半晌也不知说些什么。
未了,除了信封上的“陆誉亲启”外只剩下一句话。
【我和孩子们正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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