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手指拨着数完,他惊讶于刚好五块时,还不忘从牙缝儿里挤出个“谢谢”。
&esp;&esp;黑车疾驰而去,许桑倚在路口,看着即将告罄的手机电量,脑子里忽然闪过放学时吕丁说的话,手指往上一滑,将目的地改成了“南城附中”。
&esp;&esp;那就认命呗……
&esp;&esp;破命住破地,阎王爷都蹦起来说合适。
&esp;&esp;顺着提示音一路走,只觉秋风瑟瑟。
&esp;&esp;每隔一段距离,会有两盏要亮不亮、或是半天熄着一瞬亮着的路灯,灯罩上裹满了灰土,光线一度昏黄。
&esp;&esp;连个灯泡都半死不活。
&esp;&esp;许桑拢了拢外套,在呼呼吹不停的夜风里,目睹着“电量过低”的警告,就近停靠在路灯下,蹲着将行李箱打开。
&esp;&esp;里面装得东西并不多。一半书,杂七杂八各类都有;一半贴身衣服……袜子摸出来了,都没摸到充电宝。
&esp;&esp;他一般也没这么冒失,但这次,实在没料到路线能复杂成这鬼样子。
&esp;&esp;叹了口气,他拉上拉链,拖着行李箱,不得以打通了备注为“张姨”的电话。
&esp;&esp;铃声悬着响了很久,才被接通,睡意覆裹的声音带着怨气:“哪个神经病,半夜打电话!”
&esp;&esp;许桑顿了一下,“我是许桑。”
&esp;&esp;那头静了一下,才继续:“许桑?你还没回去呢?”
&esp;&esp;“没。”
&esp;&esp;“找不到路就去导航,导航看不明白就去问人,南城那么大一个城,又不是鬼城,不可能没人的。另外,我已经回家了,你的一日三餐呢,之后就由那个新来的刘芳负责,进门先认人,别稀里糊涂就把人当贼轰出去了。就这样,挂了,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——”
&esp;&esp;聊天戛然而止,许桑低眸,静静看着电量到 1,然后跳出提示“注意:电量耗尽,手机将在 30 秒后关闭。”
&esp;&esp;大半夜的,他跟个神经病似的,在路灯的频闪下,笑了一声。
&esp;&esp;张姨说得其实蛮在理的,南城不是座鬼城。
&esp;&esp;但问题是,被黑车这么一折腾,这里还他妈是不是南城都难说。
&esp;&esp;当然,就导航来看:还是。
&esp;&esp;入夜的风,大概途经过冰窖,张着血盆大口,在狭窄的深巷里被倍放大,吹得体感温度直线下滑,有种下一秒就要冻死过去的错觉。
&esp;&esp;许桑将外套又扯紧了些,用脚推着时不时“娇弱”倒下的行李箱,叹气。
&esp;&esp;一条路,并不康庄,反倒挺鸡肠的。
&esp;&esp;走到公交车站台,许桑细细研究了一番——有个跟要去的小区重名的站点,“朝昏站”,离这儿只两站距离。
&esp;&esp;“啧。”许桑仰头,看了眼头顶昏昏欲死的月亮,把准方向时,心下一松。
&esp;&esp;直到,拐过一条直道。
&esp;&esp;——鬼魂一缕儿似的,飘出几声连贯的……乐器声?
&esp;&esp;半晚上,立在他的必经之路上,这鬼动静还怪骇人的。
&esp;&esp;他捞了一下被“吓”得往下滑的书包带,就着临近的墙壁靠了过去,远远往那头看了眼。
&esp;&esp;光线过于模糊,加上飘起的雾气,前方模糊得像是十几年前的老手机像素下的成片。
&esp;&esp;不过,还是依稀能辨清楚身形:蛮高的。
&esp;&esp;帽子遮掩下的下半张脸还挺凌厉,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压迫感。这人正倚着墙,手上把着把……吉他,而随意支出去的长腿极富存在感。
&esp;&esp;单是弹着,没唱。
&esp;&esp;他听的歌少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哪首,只觉得曲调温温柔柔的,还带点儿化不开的忧郁与悲伤。
&esp;&esp;乐声在变淡,像是迫近了尾曲。
&esp;&esp;主观确认不是什么地痞流氓,许桑用脚勾了下行李箱,顺着道往前走。
&esp;&esp;经过人时,曲音顿了一下,蓦地停了。
&esp;&esp;几乎是瞬间,空气被黏住似的,锢锁着一股淡淡的紧张感。
&esp;&esp;而不知从何处,飘来一股铁锈味。
&esp;&esp;许桑指尖轻动,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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