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杨伯安似是能看透她的想法,补充道:“倒也不是外人刻意要她忘记过去,是她醒来便成了如今的模样。”
&esp;&esp;“无病无灾,不受往事所困,于哑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?”谢建章虚扶杨书玉下车,劝慰道,“许多事,若真要较真起来,那便是自苦,倒不如全然忘了。”
&esp;&esp;他像是在说哑姑,也像是暗指旁的。
&esp;&esp;杨书玉不明所以,只是讷讷地抬眸同他对视。许是有杨伯安暗示过的原因在,杨书玉竟觉得自己无法再承接他那赤热真诚的温柔目光,只一眼便匆忙避开了视线。
&esp;&esp;“今日书玉好生休息,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江陵。”杨伯安含笑看着哑姑围着杨书玉转,似是刚才压低声音谈起的秘密主角,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眼前人。
&esp;&esp;杨书玉点头应是,在她随哑姑玩闹着转身离开时,却听杨伯安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。
&esp;&esp;她狐疑回头,这才瞧清谢建章面上难掩的憔悴。
&esp;&esp;谢建章连日在为谁奔波,不言而喻。
&esp;&esp;“建章多有劳累,今日也要好好休息。”杨书玉小声吐字,郑重地福身道,“书玉谢过建章的费心筹谋。”
&esp;&esp;“不必言谢。”谢建章作势要去扶她起来,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起身避开。
&esp;&esp;“我倒愿意书玉和从前那般,对我坦诚相待,这般道谢显得生分。”
&esp;&esp;杨书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,含糊地说着知道了,便告辞离开。
&esp;&esp;杨伯安望着她和哑姑月芽两人谈笑离开,低声对谢建章安抚道:“许是书玉受人欺瞒在前,如今变得有些畏首畏尾的,对这等事儿尤为谨慎。”
&esp;&esp;他没有明说是在指谢建章和杨书玉那看似荒唐的娃娃亲,给彼此都留有余地。哪怕在祠堂杨书玉曾立誓,保证会听从他安排的婚事,可他仍然盼着杨书玉能遵从本心,寻一门她自己想要的婚事。
&esp;&esp;过去他同姜荷走的路,他不想杨书玉也走一遭。
&esp;&esp;可他也盼着谢建章能成杨府贤婿,但是马车中他旁敲侧击过,观察出杨书玉的反应并不乐观,故而语气多了丝请求的味道在。
&esp;&esp;“望贤侄担待,多给书玉一些自处的时间。”
&esp;&esp;谢建章拱手垂眸,嘴角牵出一抹苦笑:“建章私心只盼书玉一生欢喜,长乐无极。”
&esp;&esp;“至于旁的,便顺其自然吧……”
&esp;&esp;莫强求,真心作伴,是他给杨书玉最诚挚的诺言。哪怕她眼里看不见自己,他也是愿意的。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沉寂清冷多年的墨心古厝迎来它最热闹的一日,也是烟火气最足的一夜。
&esp;&esp;他们各自回房午睡休整,晚膳再齐聚一桌,而后谈笑玩闹至深夜才结束。那道古朴院墙,似是隔绝切断了京中纷扰,让这方古厝盛满了欢乐。
&esp;&esp;以至于翌日清晨出发时,每个人的脸上仍洋溢着欢笑,丝毫没有受杨书玉被囚皇宫所影响。似是进京一遭,本就是他们来游玩的。
&esp;&esp;如今兴尽而归,车马轻快,他们自然成了最早出城的那波行人。
&esp;&esp;“伯父,杨大人似有话同你说。”
&esp;&esp;伴着谢建章温润绵长的声音穿窗传入,马车跟着停了下来。
&esp;&esp;杨书玉好奇地抬帘往外看,顺着谢建章的目光往城门口的方向细瞧,正见本该上朝的杨仲辅,身姿挺拔如青松,静候在城门边。
&esp;&esp;“书玉走吧。”杨伯安开口唤回她的思绪,“私下里你当叫他一声叔父。”
&esp;&esp;“私下里?”杨书玉咂摸着话中的含义。
&esp;&esp;她原以为杨伯安与京都杨府决裂,当是与杨仲辅不和的,如今看来也不尽然。
&esp;&esp;“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,这次你叔父出了不少力,你当亲去道声谢。”
&esp;&esp;起身往外走时,他似是想起什么,补充道:“建章也寻了好友帮忙,回程途中我们也当去致谢。”
&esp;&esp;“晓得了。”杨书玉眨巴着神采奕奕的双眸,乖顺地跟在杨伯安身后去见杨仲辅。
&esp;&esp;让人挑不错的礼节,较先前更为亲近的语气和态度,她在两位长辈那如春阳和煦般目光中,满怀真诚地给杨仲辅道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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