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才华傲骨,朕心甚慰。然,公主是为贵客,一路舟车劳顿,又为国事操劳至今,想必凤体已乏。朕既为东道主,岂能不知怜香惜玉之道?」
他顿了顿,又道:「『传朕旨意,免去公主殿下今日起,所有繁复的朝贺仪典。公主只需在驛馆好生静养,待精神恢復之时,再随心意,入宫与朕……共赏花鸟便是。」』
言暉传旨时气定神间,一抹得体的笑意含在嘴边,望着驛馆里外沧澜的随行人员,也看着脸色苍白仍谨守礼数的楚澜月。
在那之后,楚澜月并未再见到殷昭,她对外宣称「身体娇弱,偶感风寒」。而殷昭的赏赐也每日送抵驛馆,包括温补的药汤、珍稀的药材,还有丝绸衣物等等。
然后终于盼来了回沧澜的日子。
楚澜月带着几乎要比她从沧澜带来的登基贺礼更多的赏赐回到沧澜。明明此行的「目的」确实达成了,她却觉得身心比起啟程前沉重不少。
向楚渊稟报过出使内容,楚渊也未多说什么。但她回到望舒楼后,明显感觉到看着眼生的侍女多了不少,楼外明里的守卫也比从前多,更别说萧翎向她私下稟报的其他被安排在暗处的禁军护卫。
但也无妨,她在回国之后,每天早晚各花一个时辰在浴池里沐浴,那里是她不需担心他人监视的地方。
又过了两週,沧澜国的听澜宫里,每每迎接赤炎国使节团时,总是气氛压抑得像是深海之下的海底,阴沉黯淡。
依然是以赤炎国昭仪司少卿言暉为首的使节团,他和身后的副使们几乎没有一点来客的侷促,反而还显露出近似东道主的从容与气定神间。
楚渊端坐于王座之上,试图维持自己的威严,以沧澜国王的仪态接受了言暉呈上的、关于两国贸易的常规国书,并按礼仪,让人赐座赐茶。
原先以为这会是如常的一次覲见,然而言暉并没有领团告退,倒是缓缓起身,再次走到大殿中央,对着楚渊行了一个更为郑重的大礼。
言暉声音温温润润,却清晰非常:「陛下,下官今日前来,除了递交国书,还身负吾皇殷昭陛下的一件私人託付,一件……关乎两国未来百年邦谊的、天大的喜事。」
楚渊内心一沉,但脸上并未显露出来,他的脑海闪过他安插在出使队伍里的眼线向他稟报:「出使第四日,公主殿下晚间赴殷昭陛下听曲之约,直至夜深未归。隔日言暉大人传旨,要公主好生休养身体,免去一切繁复仪典。」
他心里早已有底,只是不愿相信。
言暉继续不紧不慢道,确保大殿里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:「吾皇言,当年沧澜公主殿下在我国为质八载。陛下对公主殿下的风骨与才华,欣赏有加,至今未能遗忘。」
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「欣赏有加」和「未能遗忘」这两句似乎说得特别绵长,像是一根最长的针,挑起楚渊内心不愿相信的真相,同时留下了血痕。
「如今,吾皇新登大宝,然中宫虚位。陛下言,纵观天下,唯有沧澜公主殿下,堪为其良配,能与之共掌天下,母仪四海。」
话说到此,殿中压抑过的气氛已经几乎憋不住,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:「是故,下官今日乃奉赤炎天子之命,正式向沧澜国为吾皇求娶沧澜公主殿下为后。」
言暉依然满面笑容,直视着楚渊,楚渊虽然面无表情,但握在王座扶手的双手指节早因过度用力而捏得惨白,他觉得牙根几乎要咬出血来。而大殿更是像被石头投进的湖面,波澜阵阵。
赤炎皇帝求娶沧澜公主为后,可是前所未有之事。殷昭的野心,不言而喻。
楚渊深知,作为战败国、国力不振的小国,在这件事情上,他是没有任何一丝半毫的拒绝的馀地。
拒绝,就等于宣战。宣战,或许他连这个王位都保不住。
一朝文武百官都屏息着,等待着楚渊的回覆。
楚渊含在唇上的笑容不变,却早已僵硬。他笑,却比这辈子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还要言不由衷:「哈哈哈……好!好啊!」
「殷昭陛下,有心了!能得天子垂青,是朕这个皇妹的福气,亦是我沧澜国……天大的荣幸!」
言暉躬身行礼,正当殿中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已大势底定,楚渊却突然收起笑容,流露出极其关爱的温情:「言大人,我沧澜国公主乃是先王与本王唯一的掌上明珠,金枝玉叶,百般呵护至今。」
「殷昭陛下既然有心求娶,这份诚意,朕明白了。但……我沧澜国的礼数,亦不能废。」
他看着言暉,像是一个无限友爱、满心不捨的兄长:「按我沧澜祖制,公主出降,需有夫家亲建的宫殿以迎。还请殷昭陛下,在我沧澜国与赤炎国的边境之上,为朕的皇妹亲自督造一座足以匹配她身份的宫殿。」
「待得宫殿建成之日,便是我皇妹……出嫁之时。这,便是朕对这桩婚事,唯一的要求了。」他的眼底深处,似乎闪动着什么下定决心的光芒。
言暉微笑渐深,再次行了个大礼,恭敬道:「下官必将陛下之话,一字不漏转达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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