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身边,垂眸摸着他的项链。
顾行决拉过他的另一只手,陈颂余光中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条红手链,很眼熟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对,我学着你以前给我编的那样,给你编了一个,不管你丢几个,弄坏几个,我都给你再编,给你编一辈子。虽然还没去寺庙祈福过,但我已经在心里祈求过神明千百万次了。他们应该是听见我的心声了,才会把你还给我。”
“编的没你编的好,可别嫌弃。”顾行决给他打好结。
陈颂抬手看了看:“你怎么会……”
“网上学,你怎么会的那些,我都学来,学来好好爱你。”
陈颂眸间微动,垂下手。
“要不要去后边睡会儿?”
陈颂摇摇头。
“晚上想吃什么?回来了吃点海鲜?大闸蟹,鳌虾,鲍鱼汤?”
“都行。看你吧。”
陈颂半路上还是睡着了,不知睡了多久顾行决才来叫他。
“起来吃点东西宝宝,吃完再睡。不然明天起来胃疼。”顾行决揉着他松软的头发,轻柔地说。
陈颂醒了,但不想起,还是困,没理他。
顾行决附身凑近他的耳边喊他:“陈——颂——”
顾行决的嗓音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,低沉中带着些沙哑的颗粒感,近距离贴近耳膜时更富有磁性,像酥酥麻麻的电流烫过。
陈颂轻轻动了下,想往前反而被顾行决捞了回来:“那我端来喂你,嗯?”
陈颂方才一动,意识有些清醒过来,感知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,这触感非常熟悉,和车上的小床不一样,应该是家里的大床。
到……家了?
陈颂睁了睁眼睛,门外楼梯口的灯洒进来,借着昏暗的光,他看清了眼前见的景象。
陈旧的灰色衣柜立在床边,木头玻璃打造的门反着橘黄色的灯光……
陈颂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门口跑来一只灰黄色的团子欢快地冲到他身边,舔他的脸,它的身上都是泥土的气息。
“陈百岁!赶紧下去!你看看你脏的,刚换的床单都给你搞脏了,别舔你爸啊,脏着你爸!”
陈百岁可不管他,继续在陈颂边上撒泼打滚。
“啧,”顾行决不耐起身,绕床走到另一边一把抓住它的后颈,“你臭死了。”
“刚我做饭的时候,它跑去后院的地里滚了。”顾行决跟陈颂打小报告,“我带它下去,然后再把饭端上来。”
顾行决说着领着陈百岁走下楼。
陈颂懵了懵,从床上坐起来,端详着房间。所有家具以及摆列方式都和原来一模一样。
他不是已经卖了么……
陈颂揉了揉太阳穴,清醒片刻后确认这不是梦境。
他回家了,那个陈升平留给他的家。
陈颂说要回家,可他也不知道要回的家是哪个家,好像活了这么久,一路上颠沛流离,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真正意义上是他的“家”。
唯一一个,他定义为“家”的地方——顾墨租的那个小套房。
那是顾墨给他的家,也是他想给顾墨的家。
也许他真的想回的地方是那里。
但这里,好像也不错,他的根生于这儿,尽管带着很多痛苦,鲜血,泪水,但又见证了他抽筋扒骨的成长,是能包容他一切的“母亲”。
顾行决端着饭菜上来了:“我要开灯了哦。先把眼睛闭上,别刺着眼睛。”
陈颂没闭眼,顾行决开了灯,陈颂还是晃了一下眼睛。
“都叫你闭眼了笨蛋。”顾行决把菜放到茶几上,坐到床边先给他揉眼睛。
顾行决没用那只掌心带刀疤的手,而是另一只微微合不拢的手。
“你……这房子,你买回来了么。”
“对呀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“嗯……”顾行决想了想。
顾行决揉了好一会陈颂的眼睛, 等陈颂睁开眼睛时,灯光不在刺眼,顾行决一双深邃沉冽的眼睛正笑着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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