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若是谢辞昼夜里不睡觉,一直抵着我烫着我怎么办?】
本来只想逗一逗林笙笙的谢辞昼忽然一僵。
他连忙从林笙笙脸上移开目光。
方才还从容淡然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谢辞昼此刻竟然露出些窘态。
林笙笙注意到了,她笑眯眯道:“怎么了谢大人?若是我没记错, 当年你坐怀不乱, 是最看不上那些男女欢爱之事的, 就连婚后圆房, 都是带着脾气来, 如今你这是怎么了?”
谢辞昼轻咳一声, 目光认真,“笙笙, 你生辰那日我确实负气而来,只因当初这婚事并非我所愿,本想同你保持距离等你移情别恋我们一拍两散。”
“可是婚后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, 以至于我对你产生了误会,那日……是我不对, 我是非不分, 理所当然伤害了你。”
“前世之错已然酿成, 我再无机会补偿,但是如今——”
“说这些做什么呢?我早就不在乎了。”林笙笙摆摆手,浅浅一笑,别过头去,葱尖似的手指拎起一点车帘,她专心看外头人来人往的热闹劲。
谢辞昼还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, 再说恐惹人烦,不说却又咽不下。
咫尺天涯,或许说的就是现在。
有些人天涯海角,却只需抬首共赏一轮明月,便可通心意诉相思,而有些人近在咫尺,两颗心却云树遥隔。
胸口的伤开始剧痛,谢辞昼眉头微蹙,额头沁出汗,他伸出手想握一握林笙笙的手,片刻犹豫后,又收回。
纵然万千缘由,他仍觉亏欠。
到林府时天刚擦黑,早有小厮跑到陈毓盈跟前说了今日之事,所以陈毓盈早早便知今日谢辞昼会来。
虽不知自己女儿究竟和这位姑爷发生了什么,更不知这俩人如今究竟到哪一步,但是陈毓盈还是做了两手准备。
“谢公子这么晚了还来送笙笙,真是有心了。”
谢辞昼行礼,“并非送笙笙,而是来陪笙笙。”
陈毓盈看看林笙笙又看看谢辞昼,只见自己女儿使来一个眼色。
陈毓盈笑道:“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忙,林府离着皇宫可不如谢府那样近,若是不方便呢,今夜谢公子先回去吧。”
说着,她又看了看谢辞昼身前的伤,再想到前几日林笙笙跑回来时浑身的血,心里惊疑。
难不成自己女儿把谢家公子给捅了?
她面上稳住,“你这伤……”
谢辞昼咳了咳,“前几日在谢府遇刺客,连累笙笙跟着担惊受怕了,岳母放心,小婿已经将事情解决,然心中实在愧疚,想来陪陪笙笙。”
【从前倒是没发现,谢辞昼此人扯谎倒是熟手。】
谢辞昼又咳了两声,看向林笙笙,“笙笙,伤口裂开了,回房帮我换药吧。”
说完,他看了看疏影轩的方向。
陈毓盈连忙道:“谢公子身上有伤,恐怕和笙笙住在一起不方便,别担心,我已经叫人给你收拾出一间上好的房间,那罗汉床宽敞,方便你养伤。”
“云安,去,带着谢公子好生住下。”像是怕他拒绝是的,陈毓盈连忙派身边的嬷嬷去带路。
感觉到身旁人僵了僵,林笙笙几乎要笑出声。
【谢辞昼啊谢辞昼,你也有今天!】
谢辞昼道谢:“多谢岳母。”
说完,跟着云安走了,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看林笙笙。
眼神有些幽怨。
待那边两人走远了,陈毓盈拉着林笙笙问,“究竟怎么一回事?你若不想说便罢了,但是接下来想怎样,总得给母亲个准信。”
林笙笙道:“母亲,您对我最好了。等我想明白了,自然和您说,至于现在……他乐意住林府,就叫他住着去呗,到时候圣上定觉得这门婚事美极了,龙颜大悦对咱们都有好处。”
陈毓盈嗔了她一眼,“那你自己有数便好,早些休息,今日我还收到了戚家的请帖,点名道姓叫你去他们府上切磋香道呢。”
她又嘱咐,“我知道你手艺好,鼻子更是灵得很,但是有句老话叫‘峣峣者易缺,皦皦者易污’。这身怀绝艺也是同样的道理,你可懂得?”
林笙笙笑笑,若是放在前世,她自然不懂,可如今世事磋磨,她深谙其中道理。
“母亲,您放心,我长大了。”
陈毓盈听见这话莫名伤情,深深看了一眼林笙笙,“罢了,早些休息。”
一连三日大雨。
谢辞昼除了每日午饭来疏影轩与林笙笙共用,别的时候不是在宫里便是在任上,不然便是闷在陈毓盈给他安排的客房里看书。
二人偶尔说些朝中事务,再无多言。
又是雨天,林笙笙缓缓走在伞下往角门去,心里盘算着待会的生意,忽觉肩上一重,对襟绣满梨花的斗篷被披在身上。
她侧首,只见谢辞昼面色仍苍白,为她披上斗篷后,衣袖、衣摆都沾了些雨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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