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其掩耳盗铃平白让二人离心,还不如干脆直接显露出来,姬循雅想看什么,就让他看个痛快。
“臣感激陛下信任,”姬循雅弯眼,只是眼中没有丁点笑意,“轻吕卫是陛下近卫,”他伸手,二指曲起,抬起帝王的下颌,“有靖平军保护陛下,有臣保护陛下,难道还不够吗?陛下是在,”语调愈发温柔,却在最后一句话露出了锋利的一角,“提防谁?”
赵珩垂头,在姬循雅指节处轻吻了下。
“不防君子。”
姬循雅眸中隐隐有暗光流转。
“臣可不是君子。”他回答。
赵珩眼眸一转,顺手环住姬循雅的腰,笑道:“呦,生气了?”
姬循雅柔声回答,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陛下有什么诏令,为臣的只有照准,哪里会生气。”
赵珩不猜都知道姬循雅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,也不跟他在这些事上多做啰嗦,顺手往前一靠,坐到了姬循雅腿上。
姬循雅动作一顿。
他抬眸,眸光阴阴测测地望着赵珩。
好似一头饿极了的狼。
赵珩低声道:“做戏要做足。朕若是连你都骗不过,怎么骗旁人?”
因为不信任姬循雅,所以才要重组轻吕卫。
皇帝与将军间的裂痕,势必会越来越大。
姬循雅笑了声,不答。
“朕知道将军的心思,可为君不易。”赵珩伏在他耳边,低笑道:“燕君,君上,你得怜惜怜惜奴。”
回应他的腰间陡然收紧的手臂。
扼得太用力, 赵珩甚至感受到了窒息。
他却没有躲,反而百般依恋似的将头埋入姬循雅颈窝内,轻笑道:“朕说, 请景宣怜惜。”
话音未落, 便觉颈上发凉——姬循雅手压在他后颈上, 五指收拢,轻轻揉了两下。
待赵珩稍稍放下戒心,姬循雅猛地施力,一把将他拽了出来。
不疼,但压迫感十足。
冰凉的长指环住脊骨,如遭毒蛇绕颈。
他喉结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地滚动。
“不对。”姬循雅道。
“陛下说什么?”
以帝王的骄傲, 竟能将这种话轻易诉之于口。
也不知是赵珩本性轻佻, 才是对他,的确有几分真心。
姬循雅愿意骗自己,是第二种可能。
近在咫尺。
赵珩与这双泛红后更显诡魅的双眸对视,笑道:“忘……唔!”
得意的话音被尽数堵回,慢条斯理地嚼碎,咽下。
待分开, 一线艳色蔓出唇角。
赵珩拿指尖一拭伤口,见满指鲜红,忍不住皱了下眉。
姬循雅真是属狗的!
姬循雅垂首, 漆黑的眼眸此刻若有雾色潋滟, 竟给人一种格外柔弱好欺的错觉。
他仿佛不敢承受帝王这略带责备的目光,低声说:“臣本是奉陛下之令行事,方才不甚伤到陛下, 请陛下责罚。”
见到他这幅模样,赵珩只觉唇角伤口阵阵作痛, 轻嘶了声。
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,看起来万分可怜的却是姬循雅。
奈何,奈何,赵珩实在是太吃这套了。
指上鲜血被随意蹭到姬循雅唇角,艳红斜飞,如一道被蹭花的残妆。
姬循雅抬眼,望向赵珩。
赵珩啧了声。
姬循雅柔声问:“陛下,什么时候?”
这话问得前言不搭后语,赵珩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姬循雅在问,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做戏。
生怕自己说出现在,赵珩伸手,将姬循雅的脑袋用力压了下去,待自己看不见他的眼睛才稍稍松力,“待诸事了。”
姬循雅霍地仰面,赵珩的手掌毫无防备地压住了他的上半张脸。
从赵珩的角度看,指缝中堪堪露出双漆黑的眼睛。
姬循雅死死地盯着他。
浓黑如渊的眼眸在缝隙中若隐若现,比平时更显妖异。
像个,镇压他的封印松动,即将脱离桎梏的鬼。
这厉鬼开口了,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动人,“陛下,臣去把他们全杀了,好不好?”
他循循善诱,每一个字都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。
赵珩顿了一瞬,然后手指猛地合拢。
他被气笑了,“然后等着各地揭竿而起讨伐暴君是吗?将军,你若想和朕生同寝死同陵现在给朕一刀来得更快,何必用如此迂回的法子呢?”
话音未落,姬循雅一把扯开了赵珩的手。
他眸中难得有了几分光亮,希冀地问:“当真可以吗?”
赵珩:“你给朕滚出去。”
见他恼怒,姬循雅轻笑了声,忍不住伸手贴了贴赵珩的脸。
掌下触感温热柔软,是活人才有的温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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